2009年11月6日星期五

《爱上五月天》:第十三章:爱上五月天


树,你过得好吗?



2012年5月1日,晴朗。

我微微抬起白色淑女帽的帽檐,眺望着这澄澄的蓝天。


碧海蓝天、绿田阳光,这里还是一样美丽。

“小姐,你发什么呆?”身边响起了一把好听的男声。

“先生,你扰什么乱?”我没好气地回嘴。

右首十步之遥,站了一个比我高出大概两个头的高个子。

我酷酷地瞪着他,他闪亮的眼睛是坏坏的笑意,嘴角邪邪牵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笔直地朝我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瓶,一个装着沙石泥土、干枯的稻穗茅草、还有漂亮贝壳的玻璃瓶。

“某人几年前在我的书桌上放了这个。。。”你的笑容,真漂亮。“什么意思?”

“这里装有这里的稻穗茅草、这里的泥土石子、这里的贝壳。。。”我说。

“所以呢?”你逼进我。

我定定地盯着你的眼睛:“这样你就可以带走你最喜欢的土地和海风了。”

你看着我,专注而认真:“还有呢?”

“还有这片天空,这个季节。”我笑了。

“还有呢?”你弯下腰,你的脸就在我的脸前面,很靠近、很靠近。

我笑而不答。

你皱起了像毛毛虫的浓眉:“还有呢?”

我举起了手中你送我的那个玻璃瓶,指着里面一张粉红色的纸条。

那是你利落、帅气的笔迹写的三个字:

还有我。。。

你收起了笑意,表情认真而专注,固执地说:“还有呢?”

我收起了笑容,学着你专注而认真的表情,说着:“还有我。。。”

你笑了,笑得无比灿烂。

我也笑了,在你的怀里,笑了。

风,吹起。

一只白鸟,飞过绿田。


你带走了那片天空,那个季节。
也带走了我。。。



*****************



白鸟降落在田里的一支木棍上,旁边有个罕见的稻草人。

稻草人的旁边倚着一个人影。


男子狂乱的银白色长发随性地扎成一个帅气的长尾,随风扬起。

铃声响起,他打开手机,荧幕上写着:


下一个任务: 选择



男子按下了署名言诺的号码。

那头的她接起了电话。

“狐狸,走吧。”

他静静地说。




男子挂了电话,微微牵起的嘴角是一个淡淡的笑容,墨绿色的眼睛清澄而明亮。

在他转身消失在田野中后,风里仍然遗落的余音在蓝天下回荡:



“五月的故事,永远不会有结束的一天。。。”





五月天,
是北半球最炎热的时候。
那也是,
他爱上她的季节。。。







shynn幸

《爱上五月天》:第十二章:两点五十分的嘴角

2008年5月20日,晴天。

我们最喜欢的小山坡上。

你在我的手里放了一个玻璃瓶。

你望着那随风摇曳的稻穗,微笑着。

“这里装有这里的稻穗茅草、这里的泥土石子、这里的贝壳。这样你就可以带走你最喜欢的土地和海风了。”你看着我,认真地说着。“还有这片天空,这个季节。”

我点了点头:“谢谢。”

阳光下,你笑容灿烂。

“我送你去巴士站吧。”你说。

“好啊!可是我行李很多。。。你确定你要送我吗?”我歪着头,嘴巴抿着。

“有多少?”你走在我的旁边,手放在后脑勺,昂着头。

我抬起头,仰望着你好看的侧脸:“四箱。”

“什么?!”你惊呼。“你搬家啊?”

“哈哈哈哈哈哈。。。”



离别的笑声,
是下次见面的预兆。。。





shynn幸

《爱上五月天》:第十一章:记忆中不曾老去的你


“奇怪吧?记忆中的他,不管是什么时候依然那么清楚。”嬷嬷坐在渔港小码头的板制地板上。
潮水在翻涌。
思绪也在翻涌着。

“人类的记忆,还真是不是普通地奇妙。”嬷嬷稀疏的头发在海风里飞扬,风里还残留着她不小心洒落的记忆碎片。

浪流倚着一旁的竹竿,依然保持着他一贯的冷傲与疏离,仿佛一开始一切就事不关己。

“嬷嬷,你开心吗?”
他静静地问,不带任何情起伏波动的声音里,隐隐透露着他不经意的关心。

“我很满足。”嬷嬷的脸上是幸慰的笑容。

弘英树正和成晓熹在快涨潮的海滩上相互依靠着看日落。
英树手里的白色坛子,是曾嬷嬷一半的骨灰。

“我说过,我一半的骨灰要洒到大海里去,流浪着去边天涯海角寻找他的身影。”嬷嬷微笑着说。“还有一半,要埋在我老家那棵参天老树下,他一半的骨灰旁边。即使他走了多很远,我还是能回到原点等待他啊。”

不管到了哪里,我一定还在等你…
所以秦爱的,别着急…
我等你,一定。

*********
白色的海芋花瓣飘散。
浪流静默地伫立在橘色的夕阳中,长长的背影与路灯的黑色剪影交叠。
嬷嬷走了。
消失在夕阳的余辉里。


一张回程车票从他松开的拳头中挣脱,随风流浪。


启程时间:2009年5月13日 凌晨5:30
抵达终站时间:2009年5月13日 傍晚6:30
旅程监护人:狼 浪流

永不相忘。。。”



怎么不管过了多久,
有你的记忆依然那么清晰?
我想,我这辈子也别想忘了你…



shynn幸



《爱上五月天》:第十章:音乐盒里的不灭的音符

嬷嬷注视着鸡毛毯子发了好久的呆。
当嬷嬷清醒过来的时候,不禁摇头自嘲说:“果真老了。这么久的事,既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浪流笑了,笑得阳光仿佛正从他的笑意里流泻,很温暖。
嬷嬷从行李里拿起了一个音乐盒。
她温柔地拂过音乐盒手工精细却已经有点老旧的木制表面。
打开盒盖,音乐轻轻响起。
那是古老的“AVE MARIA ”。
嬷嬷睁大眼睛,嘴巴张得好大,很是激动,:“这?!这不是坏了吗?我记得连外国的技工也修不好。老头子去世之前还念念不忘要让孙子们去威尼斯找那里的老师傅修…只是都不如愿啊…我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听见它的歌声了…好多年了…”
泪水开始不受控制。嬷嬷哽咽了。
浪流站了起来,在嬷嬷的额上印了深深的一吻。

亲爱的,将来,如果我先死,就让它的歌声陪伴你每个寂静的午夜吧…
让它代替我为你歌唱吧…为你哼你最喜欢的安眠曲…

*** *** ***
那时好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是一群年轻人的露天舞会。
美丽的若兰正端坐在餐桌旁,听着西洋音乐的悠扬乐声,打着拍子,和着音。一头躺了波浪卷的长发披肩而下,粉蓝色的连身裙,白色的高跟鞋。她是全场瞩目的一颗明亮的星,连天上的繁星也自叹不如,遮遮掩掩起来。

乐队突然停止,音乐倏地曳止,全场安静。
弘家风度翩翩的四公子弘康站在台上透过麦克风说道:“我手里的音乐盒,代表着我愿意为某人一辈子歌唱的心,给全场我眼里最美丽动人的女孩,给那个占据了我所有的聪明女孩,给那个曾经打断我的鼻子的英勇女孩。”
弘康走到若兰的前面,轻轻打开了音乐盒。
古老的“AVE MARIA ”开始响起。
音乐盒里相拥而舞的公仔正翩然起舞。
弘康跪了下来。
“兰,嫁给我好吗?”

音乐盒里两个相连的公仔头上,圈着一枚漂亮的银戒。
若兰含着幸福的泪水,接过了那个装了一颗愿意日日夜夜为她歌唱的心的音乐盒子。



从此,我只属于你…
即使它不再为你歌唱,我依然不会停止我对你不变的心意…



shynn幸

《爱上五月天》:第九章:鸡毛毯子里的关心


车厢高速中轻微摇摆。
嬷嬷打开了浪流递给她的行李箱,她拿起了触目所及的第一件物体。
浪流看着老人家饱经岁月风霜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少女般的甜美笑颜。

那是一个鸡毛毯子。

*** *** ***
“爸爸!你回来啦!”
小若兰兴奋地跑到家门口迎接从城里放假回来的爸爸。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小兰乖…”若天给了女儿一个结实的拥抱。
“小兰,你听妈妈说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家会多一位客人。那就是爸爸当管家的弘家小少爷-弘康。”爸爸拉着小若兰的手站了起来。
小若兰家的门口站了一个穿着整齐套装的小男孩。
男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冷冷地瞪了小若兰一眼,不作声。
“康少爷,你好。我叫若兰。”小若兰很有礼貌地伸出手,对小弘康微笑道。
小弘康别过脸,并不理睬眼前这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穿着白背心、红短裤、拖鞋,晒得全身黑黑的阳光女孩。
“康少爷…”小若兰再次伸出友谊之手。
小弘康把脸抬得高高的,依然不说话。
“岂有此理。”小若兰心里可恨的牙痒痒。“你真没礼貌。”话音刚落,小若兰已经一个箭步跨到小弘康的面前,一只小手抓住弘康吊带短裤的肩带,另一只小手握成拳头,在父亲和母亲的惊呼声中在小弘康的鼻梁上印下重重一拳。
小弘康流着鼻血,跌坐在地上。
伸张正义后的小若兰双手叉腰,义正言辞地指着小弘康的鼻子说:“村里的老师说,别人和你打招呼的时候,一定要和对方握手说好。”
那年,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年,他们八岁。
***
“小兰,小少爷这两天都在干什么啊?”爸爸一边看着报纸一边问道。
“呆在房间里,还是不说话啊。爸爸,他该不会是个哑巴吧?”小若兰在餐桌上忙着帮忙妈妈剥豆子好煮晚饭的汤。
“小少爷不是哑巴,他本来也不是这样的。自从太太病逝以后,他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医生说他是伤心过度,太想念妈妈,所以才不再理睬人,也不再说话,封闭着自己。老爷家的孩子也都年长了,城里的豪宅里也没有孩子可以陪他解解闷。所以,我就提议老爷说把小少爷接来乡下,好让你们这群野孩子感染一下他,好让他尽快恢复原来的样子。小兰,你和小少爷同龄,你就多找他玩啊。”
小若兰听了,似懂非懂。
只是那个下午,她就真的听从爸爸的话,找小弘康一起玩了。
只是还是吃了闭门羹。

适耕庄的五月天特别炎热。
即使吹着风,也是道地的热风,没有什么清凉作用。
小弘康坐在大树下,默默地注视着小若兰和弟妹们混着村里的其他孩子嘻嘻哈哈地在太阳底下踢着他见也没见过的鸡毛毯子。
倏地,小若兰腾空一踢,鸡毛毯子飞偏了,在一片叫喊声正好打中小弘康的头。
鸡毛毯子着地,小弘康不痛不痒,依然面不改色,平静默然。
小若兰飞奔过来,紧张地询问道:“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没受伤吧?”说着还担心地动手要检视。
小弘康别过脸,避开小若兰的手。

小若兰在那一闪即逝的瞬间,突然瞥见小弘康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激动而悲伤的泪水。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母亲也曾经紧张地说过那样的话,也曾经那样地捡视过他的伤口。

后来她才知道,自从那一天,他不药而愈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明白,她就是那颗药。
他的心,仿佛从那一刻开始解冻。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的那一拳,简直打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我是否该向你道谢啊,亲爱的?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原来是你这一句话,还有你急切的神情,解救了我。



shynn幸

《爱上五月天》:第八章:旅程

轰隆轰隆。


一明一暗的。

轮与轨的摩擦,尖锐地交响着。

鞋子踢踢踏踏的声音,衣裙擦身而过的沙沙声,不曾间断地。

嬷嬷一个人坐在地铁站的长凳上,注视着地铁站里川流不息的人影。

心里,很平静。


很平静。




浪流一头零乱狂野的银白色短发放肆地在风中撒野,一身沉重冷傲的黑。

他靠着地铁站里的柱子,注视了嬷嬷良久。

那落寞的侧影,竟然让不习惯有太多表情的他不禁挑了挑眉。

他抬起找不到半点瑕疵的俊脸,仰视着地铁站刺目的灯光。墨绿色的眸子清澈明亮,眯成一条线的细细眼角透露着狡猾的邪魅。

狂傲、不驯。


浪流低下头,走了过去。

“嬷嬷…”他轻轻地唤道。

“浪流小伙子,是你啊。还以为,你的任务结束了。怎么?你的上司让你来接我去见孟婆了吗?”嬷嬷轻松地开着玩笑。

浪流弯下腰,脖子上的银戒和左耳上的方形黑钻,反射着地铁站里孤寂冷落的光。他不作声,安静地在默默身边坐了下来。他在他的右边轻轻地放下了一个看起来很沉重又有点残旧的棕色皮箱。

“嬷嬷,我来陪你去一趟旅行吧。”

浪流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白色的小纸张,放到嬷嬷瘦弱枯黄的掌心里。

那是一张车票。

一张地铁票。


“姓名:若兰
年龄:80岁
出生时间:1929年4月2日
出生地点:马来西亚瓜雪
抵站时间:2009年5月12日 晚上11:30
启程时间:2009年5月13日 凌晨5:30
旅程监护人:浪流”




“该启程了。”浪流盯着前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波动。

他墨绿色的眸子里,映着一个熟悉清冷的白影。


地铁站苍灰色的墙壁上,偌大的挂钟显示着五时三十分。



轰隆轰隆。



两列地铁同时进站,交错,停下。

风卷起了浪流的短发,黑色的风衣领子扬起。

浪流收回视线,薄薄的唇角好看地微微上扬。


地铁的门打开了。

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嬷嬷,我们走吧。”浪流提起手边的行李站了起来,扶起了嬷嬷。



“好小子,咱们去哪里了?”




“我们,去探访你的回忆。”




地铁的自动门盒上,隔绝了外来的时间。



浪流我这嬷嬷的手,微笑着:




“出发吧…”

shynn幸